
人们总是说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戴着假发,他最近解释了自己是如何在没有投机取巧的情况下拥有这种张扬的棉花糖发型的。在用海飞丝(Head & Shoulders)洗完头并让头发自然晾干之后,这位美国房地产开发商和电视名人“忽前忽后地略微梳了梳头发”。他坚持说:“不,这不是把一边的头发勉强地梳到另外一边来盖过光头,也绝对不是假发。”
特朗普的敏感表明脱发是一个微妙的话题。这也是一个研究了40多年都没有解开的科学之谜。但最近有研究者宣布,他们终于能够在实验室里让人类头发生长出来。通过培养特定类别的皮肤细胞,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Columbia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的安吉拉•克瑞斯汀娜(Angela Christiano)教授和杜伦大学(Durham University)的科林•贾荷达(Colin Jahoda)教授——成功促成了新毛囊的生长。
如果毛囊收缩后没有形成新的毛囊,就会出现脱发,因此这一发现很快就被认为是治疗秃头症状的新手段,对于外科治疗脱发这一全球数十亿美元的行业来说,更是具有革命性的意义。未来治疗脱发不需要将毛囊从头皮后面转移到前面的那种移植技术,而是可能能够用一个人自身的细胞直接在头皮上生成新的毛囊。
只有一个小问题:脱发不是一种迫切需要治疗的疾病。比尔•盖茨(Bill Gates)今年在伦敦的一次讲话中就以秃顶为例,指出在全球卫生医疗投入方面,富人的一些小病开支过度,而穷人患的疾病却没有足够投入。这位微软联合创始人兼慈善家指出,每年在秃顶问题上要花费20亿美元资金,高于全球投入疟疾防治的资金。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sation)估测去年在疟疾防治上的花费是18.4亿美元。对爱面子的人来说,失去毛囊或许确实令人烦恼,但由于缺乏蚊帐和抗疟药,每年有66万人(大部分是非洲儿童)死亡。盖茨将其380亿美元慈善基金的重点放在防治疟疾上,他指责“这种纯粹资本主义方式的缺陷”导致了医疗花费中这种荒谬等级的存在。
虽然最新这项有关头发的研究主要由部分私有性质的皮肤病学基金会(Dermatology Foundation)提供资金,但也有一些资金来自公共机构,也就是英国医学研究委员会(Medical Research Council,英文缩写为MRC)与生物技术和生物科学研究委员会(Biotechnology and Biological Sciences Research Council)。MRC还为其提供的45.4万英镑辩护,指出这项研究不是以男性秃顶为重点,而是着重于涉及自我康复的基础生物方法,可能会在癌症治疗中得到运用。这项研究还可能使烧伤和创伤患者获得更好的皮肤移植。
大多数人都会认为,一个烧伤病人比一个患有男性秃顶的中层经理更需要治疗。那么,在紧缩的时代,谁“应该”受益于研究?相应地,科学家应该如何使用研究经费?这一争论甚至牵涉到了肿瘤学领域。最近《自然医学》(Nature Medicine)杂志上一篇题为“疾病奥运”(The Disease Olympics)的文章就介绍了美国多个游说团体为各种不同癌症争夺有限资金的情况。其中一个游说集团就非常成功,以至于国会差点通过一项法案,安排8.88亿美元专款用于胰腺癌研究。但由于科学家的反对,这一提案最终被放弃。
围绕癌症的争夺可悲地继续着,在这种时候,秃顶确实不需要什么治疗方法。明智的是,英国国民医疗保健体制(National Health Service)并没有规定相应的处方。鉴于五分之四的男性到七十岁的时候都会失去部分或者全部头发,发际线后退是正常现象而不是例外。那些为此而感到苦恼的人,可以选择头套、假发或者移植。非处方药如非那雄胺药片和米诺地尔药水都可以促进头发再生。
毛囊收缩有什么好烦恼的呢?《绅士季刊》(GQ)“全球最具影响力100秃顶男人榜”就证明光头无损于吸引力(比如布鲁斯•威利斯(Bruce Willis))、影响力(比如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或者庄严(比如达赖喇嘛)。或许需要改变的是我们自身的态度。
本文作者是一名科学评论员。
译者/王慧玲 |